【周乐】小公主养成计划(4)
4.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今天放学需要去买一把小喷壶，一把好用的园艺剪。一包饲料，不是，肥料，不知道能不能让花活过来。
周泽楷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指间飞转着一支钢笔，思绪神游天外，跟老师的朗诵声一起扩散出教室。
昨天晚上他郁闷地盯了断茎的植物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悉心照料它一段时间。虽然网上说栀子花主干断了的话成活率基本为零，他还是抱着一点希望浇水、松土，鞍前马后地为小公主提供着完美周到的服务，忙活了好一会儿。
说不定奇迹会发生呢。不是说爱的力量是最伟大的吗？
老师充满激情朗诵课文的声音在燥热的空气和金黄的阳光中融化成一摊粘稠的背景乐，从他耳边流过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目光钉在窗外被边缘枯黄的叶子簇拥着的一小片青天上，脑子里兜兜转转全是昨晚在网上查的资料。
……栀子花耐半阴，怕积水，要求疏松、肥沃和酸性的沙壤土，喜光照充足且通风良好的环境，但忌强光暴晒。宜用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酸性土壤种植。
——忌强光暴晒。
啊。
钢笔啪嗒一声从定住的修长指节间滑脱下去摔在桌面上又滚下桌子底，估计笔尖摔脱了，在白瓷地板上晕出一片辐射状的黑色墨迹，像一朵盛开的花。
"周泽楷，你来朗读下一段。"
老师用宣布死刑一样的声音点了周泽楷的名字。
"嗯……"周泽楷根本不知道读到了哪里，只好忧郁地低着头，尽可能拖延站起来的时间。
"这儿！"同桌的女孩子鼓起勇气，涨红了脸轻轻出声，手指搭在一个自然段的开头。
"哦……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完了，家里那个残疾小公主不会真被阳光晒得凋朱颜了吧……
周泽楷念着念着又走了神，想到小公主——真实身份是栀子花——刁蛮挑剔的养育要求就不禁心生怨念。
班里养什么栀子啊就算不摔死不被剪死，每天被迫旁听着课也肯定活不了的。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栀子……咳，长咨嗟。"
终于被自己的口误吓回神的周泽楷连忙改口，所幸下课铃拯救了他。
周泽楷像往常无数次下课时一样，在心里给下课铃送去真诚的赞美。
这曲子，是多么悦耳——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
——个鬼。
"周……周泽楷。"
课间趴桌子上补眠的周泽楷感到有人极其小心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细弱的女孩子的嗓音。
"唔？"他半梦半醒从胳膊里抬起头，立在他桌前的女孩子立刻红了脸，不自觉移开了目光不敢看他，声音故作镇定，平静而带着颤音。
"外面……有人找。"
周泽楷冲女孩子微微一笑表示感谢，起身朝门边走去。
走出门他左右看看，目光正对上靠在门边墙上的张佳乐。
张学长白衬衫袖子利落挽起，抱着双臂偏头看着他，色泽透明的瞳仁里仿佛蓄着一团雾气，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脑后的辫子松松搭在肩上，刘海儿垂下来在脸上打出阴影，将整张脸分割得晦暗不明平添一股忧郁的气息。
"学长？"周泽楷为心里忽然产生的莫名想法怔忪一瞬，定了定神走了过去。
"周泽楷，那天……"张佳乐下意识开口，又好像猛然回过神一般，一脸后怕硬生生咽下要说的话。
"啊……不不不。"他脸上神色有些懊恼，连忙甩了甩头好像要把某些东西给甩掉。
周泽楷看着飞扬的小辫子突然有些想伸手扯一扯。还好他及时忍住了没有抬手。
"我是问你小公主怎样了？一天不见同学们都在问我我把小公主弄哪儿去了。压力大极了。"张佳乐已经恢复正常，微微扬脸看着周泽楷撇了撇嘴，语调带了几分埋怨几分心疼几分挂念。
周泽楷脑补着家里那盆被自己剪断了一半茎的栀子花在毒辣的阳光下叶子蔫得打卷的画面，心虚地摇头摇到一半，又赶紧点点头。
"还好。"
"真的？"张佳乐明显不信的语气，眯眼盯着他瞧。虽然现在张佳乐身形已经拔节成修长的青年骨架，但在比他高好几公分的周泽楷面前仍然显得有些气势不足。而心虚的周泽楷就是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压着他的视线黏在地面上。
"嗯。"他面不改色重重点头。"想想小学。"
张佳乐显然被他带得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黑历史，嘴角抽了抽，想笑又有些古怪地僵下来。
"鉴于你有前科，那就信你一次！"张佳乐咳嗽一声，伸手大力一拍周泽楷的肩膀，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我就是来问问情况，那我走了啊！"
……前科不是这样用的吧，学长。
周泽楷猝不及防被拍得半边肩膀一沉，只好一边腹诽一边点头，目送着张佳乐的身影走远，脑后的辫子跟着脚步起起落落，暴露了主人的心情之欢快。
"哎——对了！"正准备回班的周泽楷听到张佳乐一声大吼从走廊那头呼啸而至，扭头发现已经走了的张佳乐又几步冲了回来。"说起来那花盆你肯定随随便便选了个吧？"
"……啊，嗯。"周泽楷犹豫半晌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精挑细选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啧啧啧就知道你会这样。小公主的御座怎么能随意对待啊！"马上收到了语气了然的指责。
"晚上放学我带你去花卉市场挑一个吧，就这么说定了！"张佳乐打了个响指，颇为霸道地决定了周泽楷的放课后活动行程。
"哎哟要上课了我该回去了。别忘了啊！"
话音刚落栀子花开的上课铃就咿咿呀呀响起来，周泽楷看着他急匆匆奔跑的身影，无语了半晌。而情不自禁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他心里的小雀跃。
他回到教室，趁老师没来之前低头发了条短信。
江波涛刚在座位上坐定，调成震动的手机就连着嗡嗡响了两声。他手藏在课桌底下点开短信界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条短信。
小江啊，今天放学跟哥一起走？乐乐要去跟小周约huihgdgddbsvsb
小江别听老叶瞎说！我没有！就是去买个花盆而已！倒是你小心点老叶那家伙心脏着呢nibuyaojdhsvsdkoj
去跟踪他俩呗？
发件人:张佳乐学长
9月2日 4:27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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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约会了( •̀∀•́ )
发件人:小周
9月2日 4:29pm
tbc.
觉得5章写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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